“日美贸易谈判静水流深 对等背后的单边外压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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贺平

4月17日，历时两天的日美贸易谈判第一轮宣告结束。 无论是谈判期间的公开还是结束后的记者采访，率领日本谈判小组的经济再生担当大臣茂木敏充都满脸笑容和消沉，一点也不看美国经贸谈判中日本官员常见的僵硬面孔和愁眉苦脸。

面对初步接触的结果，日本国内大部分媒体也非常乐观，频繁采用“氛围好”、“如愿以偿”、“暂时放心”等说法。 5大主流报纸在分析内部评论和深度时，也有慎重和愤怒的看法，但在首页的报道中几乎一贯给予比较积极的评价。 但是，许多人可能明白，在笑容和安慰的背后，情况并不那么简单，期望和结果并不完全一致。 对日本来说，至少面临着四个问题的选择和挑战。

《货物贸易协定》或《自由贸易协定》

如果名字不正确就行不通。 谈判前，日美双方都在为这次谈判应该被称为“货物贸易协定”( tag )还是“自由贸易协定”( fta )而烦恼。 顾名思义，两者的区别在于谈判中是否包括服务贸易、投资、汇率等其他非货物贸易的经济贸易的一些事项。

摆在日本面前的悖论非常有趣。 另一方面，在日本国内经济全球化和区域一体化纵深迅速发展的今天，不少人认为单纯的货物贸易协定已经落后于时代，对发达国家之间的谈判来说更是如此。 确实，在新更新的美墨加协定( usmca )和美韩fta中，也出现了日本积极参加的环太平洋经济合作协定( 601099 ) tpp )和日欧经济合作协定等所谓新时期的“巨大fta” 前经济产业大臣甘利明在去年10月的公开演讲和写作中也称美国总统特朗普为“20世纪的人”。 因为我只知道双边贸易、货物贸易等“20世纪的谈判方法”。

另一方面，在日本国内，人们担心美国不仅仅是扩大谈判范围，如果在投资政策和汇率操纵等问题上狮子大开口，日本可能会很棘手。 年12月21日，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公布了最多22个议题的“对日贸易谈判目标”，有些与tpp和美墨加协议相同。 因此，谈判开始时，日方强调“不打算讨论货物以外的议题”。

根据日本政策研究研究生院大学教授川崎研一的推算，日美即使通过关税削减达成全面的经济伙伴关系协定( epa )，对两国国内生产总值( gdp )的提高效果也分别仅为0.22%和0.03%。 对两国来说，双边epa和fta的直接经济效益还不够。 关于货物贸易协定，谈判和协商的更大意义是创设议事日程，领导国际经贸规则。 但是特朗普政权显然对后者感兴趣，只对改善贸易不平衡的“眼前好处”感兴趣。

从实际谈判来看，只是暂时增加了“数字贸易”的议题，双方对此没有太大异议，醉鬼的意思不是酒。 除此之外，谈判基本集中在汽车、农产品( 000061 )等货物贸易上，对于日本担心的其他议题，美方“没有提及具体感兴趣的行业”。 这让日本恢复了一点活力。

是“tpp-10”还是“tpp+”

特朗普一上任，就毅然退出美国亲手制作的tpp，表示要“兑现承诺”。 剩下的11个国家经过艰苦奋斗，终于签订了“全面且先进的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”( cptpp )。 这个协定在日本也经常被称为tpp-1或tpp11。 作为cptpp的协调者乃至领导者，日本一直期待并敦促美国回到这个“志同道合的阵营”。 因此，在很多人看来，对日本来说，此次日美贸易谈判有望弥补tpp一度缺失的日美短板。

也就是说，日美贸易谈判可能被视为tpp-10。 要点对于作为谈判行业之一的农产品来说，也正在回归tpp的轨道。 美国希望以此“消除”自己退出tpp所面临的竞争劣势。 例如牛肉，美国出口到日本的牛肉需要38.5%的关税，而澳大利亚的农户通过cptpp最终可以降低9%的关税。 为什么这么说呢，因为日美贸易谈判的背后隐约可以看到tpp的身影。

另一方面，特朗普政权退出tpp，是因为其执政团队眼中tpp弊端非常大，其他成员与美国相比受到了过高的特殊和差别待遇，美国需要“更公平公正的双边fta”。 按照这个逻辑，美国可能会在药品知识产权保护等暂时搁置在cptpp上的议题上“解冻”tpp的标准，在货币操作、纠纷处理、知识产权等议题上提出比以往的tpp更高的价格，这对于日本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例如，如果美国在汽车等产业要求原产地规则比tpp严格，那么对于泰国等亚太地区深深嵌入地区价值链的日本企业来说，过于苛刻是不可避免的。

因此，在这次谈判中，日本总是以tpp为底线，在农产品问题上反复强调“不超过对tpp的市场开放水平”，但美国似乎暂时不打算提出比tpp更具野心的议题和报价，这让日本警方感到害怕和担忧

再现“对等谈判”还是“外压”

表面上看，这次日美贸易谈判形式相当平等，追求“双赢”、“均衡”是两国共同的目标，谈判曾命名为“自由、公正、互利”( ffr )。 但是，双方都并不隐瞒谈判的主要目的是“减少美国对日贸易赤字”。 日本财务省4月17日刚刚公布的年度贸易统计显示，日本对美贸易盈余为6.5万亿日元，但根据美国商务部公布的2月份贸易收支，对日赤字比上个月增加了14.3%。 在赤字来源国中，日本排在中国、墨西哥之后，位居第三。

我们可以看到，所谓的双边贸易谈判实际上单边压力越来越大。 为了改善自身的贸易状况，美国希望日本进一步开放农产品市场，扩大对日本的汽车出口。 在很多人看来，这无非是美国采取注重结果的管理贸易，对日本频繁施加强大“外压”的“再现”。

更有意思的是，美国提出对日本等钢铁和铝分别增加25%和10%的关税，但与加拿大、韩国等获得的“豁免”不同，日本目前仍在这一威胁名单上。 而且，美国对来自日本的汽车征收20%~25%的关税。 汽车无疑是美国对日贸易赤字的最大“罪魁祸首”。 年，日本对美出口总额为15.63万亿日元，汽车和零部件分别占其29%和6%。 因此，根据野村综合研究所的估算，即使不考虑对上游产业的影响，如果这个增税的威胁落地，日本的gdp也有可能下降0.5%，不容小觑。

美国承诺，在此次谈判期间暂时不实施拟议中增收的汽车关税。 日本的危机似乎暂时缓和了，断气了，仔细想想，这其实是特朗普政权擅长的先发制人的进攻战略，在空谈判之前为自己制造筹码，正是“万利”，“原生孩子”

考虑到加拿大、墨西哥等必须接受美国的“进口数量限制”，美国最终是否有可能打开日本的网络，并不乐观。 20世纪90年代中期，日本占美国gdp的6成，现在只占2成。 无论国力是从对方的现实主义立场考虑，还是从保护日美同盟的战术诉求考虑，日本似乎都对在对美贸易中的超“自私”表现出了“不服输取胜”的心情。

对日本汽车等产业来说，除了出口上的“自主管制”外，更现实的方法是像丰田公司一样，扩大在美国的投资和当地生产的规模，以更好地满足特朗普政权“增加国内生产和就业”的要求，在中西部各州消除选民的疑问。

“速战速决”或“且战而退”

第一轮谈判刚刚结束，第二轮谈判继续进行，茂木敏充没有停下马就去了华盛顿。 盖恩将在接下来的三个月内继续进行三次会面: 4月安倍晋三访美，5月特朗普访日，6月末20国集团峰会期间特朗普再次访日。 这是因为两国领导人在频繁接触时，为了尽快达成协议，双方意在一鼓作气，趁热打铁。

毕竟，这场谈判不是“遭遇战”，也不是“伏击战”，双方已经做了大量的铺垫和准备。 年1月，麻生太郎和彭斯已经开始了副总理级的日美经济对话。 年9月，日美双方就开展部长级“货物贸易协定”谈判达成一致。

更重要的是，与fta在涉及众多议题、需要重复讨价还价的以前就被流传开来的情况不同，这次谈判接近于单方面的“攻防战”。 客观上，这种性质有助于在短时间内结束谈判。 年秋季重启美国大选或之前达成协议，在技术上难度不高，在政治上更有现实诉求。 在今年7月的日本参议院选举之前实现某个“早期收获协定”也是可能的。

对日本来说，在战后日美实力消长和贸易摩擦相继发生的大背景下，对美经贸谈判已经积累了许多正反两面的经验。 无论是里根政府时期的“市场主导的个别行业谈判”、布什政府时期的“日美结构性障碍协定”、克林顿政府时期的“日美经济框架对话”，还是奥巴马政府时期的tpp谈判，日本都充分了解美方的谈判战略和行动风格。

当然，鉴于特朗普政权不同寻常的特性，日本对于谈判的艰难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，决心进行“坚韧”的谈判。 年9月日美联合声明称，此次货物贸易谈判是第一阶段，为“早日达成结果”而努力，“其他贸易和投资若干事项”留待第二阶段进行。 兼任财务大臣的麻生太郎即将赴美，商谈汇率等问题。 目前，日美双方都有意“加快谈判进程”、“早日签订协议”，但之后的谈判是否会突发性地产生变量，引发波澜，对日本来说，主导权并不在自己手中，似乎也不能说令人放心。

(作者是复旦大学日本研究中心副教授) )。